周天子来了,周天子死了。
张禾亲眼看到了王车落水的场景。他甚至还瞄到了王车落水时周天子惊慌、恐惧以及遗憾的表情。周王朝的国运就此被拦腰截断了。
完蛋,是第三次南征。
当然周王朝会如何张禾不会去关心,毕竟这只是个梦。但是张禾却也是得去关心一下自已的命运了。因为战火已经烧到了大军的右翼了。
精锐的虎贲战士将长矛横过来,直直刺向冲过来得楚人,在他们的胸前绽开一朵朵蕴含着生命力的血花。周武王牧野之战的军事遗泽还依旧在他们的身上闪现。虎贲的长枪方阵很好地为右军提供了战力输出,使之可以转换防御军阵。
张禾所在的队伍位于虎贲的右翼,左边是虎贲,右边是汉水,可谓是狭路相逢。
张禾没有一点战斗的经验,那是当然,他怎么会有战斗的经验呢?不过张禾操持的这具身体似乎有着相关的经验。只要张禾有了战斗的念头,身体就自动摆开了作战的姿势。侧身、跨步、前倾,将长戈斜持指向冲来的楚人。
【戈】属于句兵,在兵器中属于伯仲的地位。最常见的使用方法有三个。利用戈上援锋刃的“推”,利用戈尖头锋的“啄”和利用下方刃的“划”。在这个梦里,只要张禾意识稍微动一动,身体就会做出相应的动作。凭借着重力势能和惯性,张禾手中的青铜戈直接凿穿了冲在前面的楚人,完成了张禾的首杀。也就是这么一下,几乎是让张禾脱力了。要不是这具身体比脆脆的张禾本体要来的强壮,张禾早就拿不住手中的戈了。
战场厮杀的感觉很不好,哪怕张禾在心里面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都没法把它当作游戏来看待,哪怕这是一个一场真实的梦。
刚正面的步兵交锋是周人的强项。右军在虎贲的带领下友军逐渐反推了楚人。
“着令前军,一切能动的人都合编成一队,向北进发。全军丢下一切辎重、战利,让那些奴隶拿起武器投入战斗,左军跟着前军一同前进!”作战的命令被传达到各级军事主官的手上,周王朝的军队在绝境中拼尽全力地挣扎。
河滩地区过于狭窄,地势崎岖,不利于战车的冲锋。巢安将军让人将牵车的战马都放开,将战车横过来排列成一道简易的胸墙,战马则驮着伤员跟随剩余的军队一同撤离。
此时的张禾还不知道自已已经被当做殿后的“精锐”来消耗了。目前的他刚刚手刃完三个嗷嗷冲上来的楚人。手持长矛的虎贲是以一挡百的精锐,但是一旦被楚人的勇士近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周人投入大量资源培养的虎贲一个个倒下,属于虎贲的方阵逐渐变得单薄。
现在就是双方的相持阶段了,结果如何就看谁能更加吃得消,更加能坚持住。
又是一波箭雨,张禾终究还是中箭了。感受着鲜血流淌的温热,张禾不禁想吐槽道:我的走马灯呢,是不是被这个梦给黑了?
像是听到了张禾的心声,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一段破碎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家乡宗周,出身平民,周天子两征荆楚后投军,跟着大军几次转战……】。
这也不是我的记忆啊!张禾又吐槽道。不对,自已要嘎了应该想点别的吧!
失去意识,然后又醒来。
看着眼前整齐的军伍,还有身后的天子大纛,张禾陷入了沉思。
这还能重来的?没通关就重来这不是游戏嘛!
不过张禾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这一轮,他要试试能不能改变周昭王身死鱼腹的命运。试一试,没准就破局了嘛。
在那位贵族军官的战车到来下达命令时,张禾出列,拱手对他说道:“报告将军,小人有军机要事相报!”
顶着军法的压力,张禾的大胆行事得到了准许。“说。”
“将军,此地气氛压抑闷闷,虫鸟不鸣,野兽疾走,且听那汉水声缓中有急。依小人看,怕是将有地动之兆啊!况那楚人狡诈,恐有伏兵。”
将军捻了捻胡子,转头问向车上的副将:“他说的是否属实?”
“末将不知。但是这里的道路确实静得出奇,与我们当初南下时决然不同。”
“嗯,有点道理。传令,所有斥候再探二十里,不许漏掉一点楚人的痕迹。”将军下令道,“至于你嘛,若是所言属实,凯旋后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你。现在且跟我走吧。”
我要的是回宗周的赏赐吗?我要的是太太平平地离开这个勾遭的梦!张禾无言狂怒。
将军驾车来到王车附近,将张禾的话原原本本地呈报给了周天子。周天子坐在高高的王车上,和随行的祭伯说了两句,便由祭伯下令道:“一切未过汉水的战利和部队悉数止步,退于路边,虎贲军紧随王车过汉水。”
饶是军法森严的周军,要完成这个命令也要不少时间。于是将军示领了三辆战车在前为王车开道,一路一边疾驰一边大声宣读来自王车的命令。看来周天子是打算冒着炸营的风险快速过汉水了。他在赌,赌自已能够平安在地动到来之前渡过汉水。
张禾也被拽上了将军示的战车,对了,将军示就是那个贵族军官,看上去在军中地位不低。
咱也是得见周天子天颜的人了。张禾情急之下还不忘在心里面调侃一下自已。
“别乱动!”副将拉了一把张禾,说道,“若是你所言为真,那自是大功一件。若是有差错,这大军耽搁的责任就得你来担,小心你的三族!”
得,事还没办完,自已的三族就被打了个【危】字。
“当然,大王明察秋毫,不会忘记任何一个立功的人。此事若成,便是救驾之功,不会记你扰乱军法之过,还要重重赏你。”将军示此时也不忘给张禾画大饼来安抚。
战车轰隆隆地驶过浮桥,压得桥面木板吱嘎吱嘎地响。当王车的两只轮子碾上了汉水北岸的土地后,远处沉闷的响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报!西北方二十里处有地动,汉水水流激荡,成大潮向下游而来!”斥候汇报着在上一轮就已经汇报过的情报。
“大王有令,大军停止过河,在原地听从命令结成防御阵型。南岸大军由召纠大夫指挥。待地动之后再行动!”
“报!东北方十里发现楚人踪迹。”
“报!西方十二里发现楚人踪迹。”
和上一轮不同,这回有了张禾的提醒,周天子平安渡过了汉水,还及时察觉楚人的埋伏,能有时间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以逸待劳,你荆蛮楚怎么和我大国周比?此战,优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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