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got a dame plan !”张禾右手食指朝上指着说道。
“说说。”李小麦瞟了一眼手机，四点了。
“这个梦的组成啊……不是……是那个……懂了吗？”张禾凑到李小麦耳边念道。
“哦！好像有道理啊。那就试试看？”李小麦说道。
“试试就试试！”张禾说道。
说干就干……等等，要怎么回到那个梦境里面去呢？
“你只要睡觉就好了，剩下的有我。”李小麦说道。
还没等张禾说些什么，李小麦的手掌就拍到了他的脑门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眩晕。
张禾睡过去了。
在睡梦中，张禾感觉到自已像是被强拉硬拽，拖往了一处深渊黑洞。只不过他的右手似乎被牵着，这样让他不至于迷失了回去的道路。
再次睁开眼。嗯，又是熟悉的军队。只不过这一次所有人的脸上都阴沉了许多。气氛紧张得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一只手搭在了张禾的肩上，湿漉漉的，黏黏的，还有着极为不安全的味道……我去，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那是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它的主人是一名失去了头盔，头发披散的士兵。
“喂，你觉得，这次南征有意义吗？”沙哑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丝的血色。
张禾有些惊讶，但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额，怎么说呢……这次的南征也不能说是没有意义的啦。”张禾挠挠头，说道，“本质上就是周王朝发动的一场对于南方地区的扩张战争。要是成功的话，不仅可以解决宗周南部的边防问题，还可以增加可供分封的土地，巩固周天子的权威之类的。”
“所以这就是驱使我们几番上战场的赴死的理由吗？”这时张禾周边的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他们的形象都逐渐染上了血色。
“周天子的有周天子的想法，诸侯有诸侯的想法，卿大夫有卿大夫的想法。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你说的真是轻松啊。欸，你说如果南征胜利的话我们能够获取多少好处呢？”那位士兵话锋一转，指向了未曾设想的道路。
张禾拄着手中的戈，没有注意到身后战车到来的声音，说道：“我想，地位越高的人越容易获得好处吧。毕竟这场战争就不是为了下层平民而发动的。”
没有具体言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你想啊，要是一般情况下，周天子，诸侯大夫什么的死了，都要我们这些奴隶还有平民陪葬。天子到了地下还是天子，奴隶到了地下还是奴隶。你说，这厚实的黄土是不是有点过于沉重了？”边上一个断了一条手臂，伤口处还在淌血的士兵说道。
现在场面越来越诡异了。张禾不知道自已是幸运还是不幸，自已没有上来就和他们亮刀子，但也沦陷进了这场貌似没有休止的问答之中。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一声叫唤将张禾从士兵们的包围中解救了出来。
不过因为这是一个由不知名怨气所组成的梦，所以将军示的呵斥并没有让那些士兵感受到军法的分量。
张禾看准时机，只是微微动动手中的长戈就将将军示身边的副将给钩住然后拽下来。借着这个力道张禾也顺势蹦上了战车。
事情的发展有点突然，场面有些尴尬。不过这个尴尬很快就被张禾抽出的宝剑给打碎了。哦，对了，宝剑是将军示的。
“都给我听好了！”张禾大吼道，“既然你们都不满意这次的南征，那么我们就去找周天子好好问一问吧！”
听到这话，士兵们又开始躁动了，只不过里面恐惧畏缩的成分更高。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的怨气越来越浓厚，士兵们惨烈的外表也越来越惊悚，他们的精神也在怨气的带动下逐渐偏向了极端与癫狂。
“去不去，胆小鬼！”张禾怒吼道，“刚才质问我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让你们去质问你们苦难的最高缔造者就后退了吗？如今我们聚集在这个南方的荒蛮之地，随时都面临着楚人的弓箭、瘟疫和野兽，死亡是大部分人的命运。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默默死去，不留下一点能够证明我们的存在，让后人可以追思我们的事迹吗？是勇士的就和我一同前去质问周天子，为国人讨要一个说法！今默默然而死，举大事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这一番超前了一千余年的言论像重锤一样直直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里。有的人精神崩溃了，有的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有的人则是有了支持后续行动的理由。
原来的御手被赶了下去，换上了其他会驾车的底层御手。先是一两个，再是五六个，最后整支部队都跟着张禾的战车往周天子的方向去了。
这算什么？兵谏？提刀上洛，痛陈利害？还是华清池半夜睡衣派对？车轮嘎啦啦地碾在地上，血色已经浸染了天边，士兵们的情绪也走向了极端。
“想回家……把人都嘎光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来着……啊，我前面的人看起来好香……”
“村口的小花，邻居的苗儿，对门的王寡妇，林边的厉夫人……”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张禾感觉到自已的衣角被拉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李小麦在询问他是否要强制脱离梦境。毕竟场面看上去有点混乱且失控。
张禾微微摇头。他认为还能再坚持一下。
“你这是叛乱你知道吗？”将军示很严厉地质问着张禾，“这里是汉水的南岸，你以为颠覆了陛下的指挥就可以平安了吗？那帮楚人只会对你们赶尽杀绝。没有陛下的庇护你们什么都不是！”
“哈？是周天子在庇护我们吗？难道不是我们一直在为周天子而战吗？当周天子忘记了文王武王获取天下的高尚德行与肩挑天下的责任，我们就会帮他好好地回忆，亦或是让他再也不需要承担这些责任。”张禾笑道，将宝剑架在了将军示的脖子上。
“逆贼！”将军示骂道。
“呵呵。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哪有一成不变的制度，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罢了。你知道吗，我想这么说很久了。”张禾突然大声喊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来自七百年后的口号从来自三千年后的人嘴里说出来，给将军示这个西周中期的老登来了一点小小的张楚王的震撼。同样，周围的士兵们的情绪更加混乱了。梦境也要维持不住了，出现了一些……额，错乱？
算了，反正张禾已经看到了周天子的车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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