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陈伯那一声低吼,如同砸在紧绷琴弦上的重锤!
守门的护士被陈伯眼中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我脸上近乎疯魔的偏执震慑,手一抖,下意识地按下了手术室大门的紧急开启按钮!
“嘀——”
沉重的气密门向两侧滑开!
冰冷刺骨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灼烧的焦糊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将我吞没!
手术室内,无影灯惨白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人影晃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血压40/20!还在掉!”
“心率180!室颤!”
“电击!200焦耳!准备!Clear!”
“砰!”身体被电流冲击的沉闷声响!
“无效!再来!360焦耳!Clear!”
“砰!”
刺耳的警报声、医护人员急促的指令声、器械碰撞的金属声…交织成一首令人窒息的死亡交响曲!
我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瞬间锁定了手术台上那个身影——
霍凛!
他毫无知觉地躺着,脸上罩着氧气面罩,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白。胸膛在电击下无力地起伏。
他的一条腿暴露在无菌布外,手术切口狰狞,周围连接着各种管线,正在大量出血!鲜红的血液甚至染红了身下大片的无菌布!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那条腿的皮肤表面,竟然浮现出一种诡异的、蛛网般的暗紫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那是…排斥反应导致的坏死?!
“排斥反应失控!组织在急速坏死!”
“强心针无效!电击无效!”
“准备…”
主刀医生绝望的声音响起,最后一个词几乎不忍出口——准备宣布死亡时间?!
嗡——!!!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
那股在我踏入手术室后,就变得无比强烈、几乎要冲破我头颅的奇异共鸣感,轰然爆发到了极致!
不再是模糊的脉动!
而是一种清晰无比的、濒临崩溃的哀鸣!源自霍凛的身体深处!源自他那条正在急速坏死的腿!源自他急速衰竭的心脏!
那哀鸣中充满了痛苦、不甘和…一丝微弱却执拗的求生欲!它在疯狂地向我求救!
救我…啾啾…
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烛火,飘进了我的意识深处!
是霍凛?!是他残留的意识在呼唤我?!
没有时间思考了!
“让开!”我发出一声自己都陌生的、带着奇异穿透力的低喝!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护士,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手术台!
“拦住她!”“她疯了!”惊呼声西起!
但我更快!
我冲到手术台边,无视那刺目的鲜血和狰狞的伤口,无视医护人员试图阻拦的手!我的眼中,只有霍凛那条被暗紫色死亡纹路吞噬的腿,只有他灰败的脸!
几乎是出于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无法解释的本能!
我伸出双手,没有触碰伤口,而是猛地、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霍凛冰冷的手!
十指相扣!
肌肤相触的瞬间——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闸门被彻底冲垮!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冰冷而狂暴的混乱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瞬间从霍凛的身体里,通过我们相握的手,狠狠冲进了我的体内!
剧痛!
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西肢百骸!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穿刺我的神经!我的血管在突突狂跳!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
这是…排斥反应的力量?!它在攻击我?!
“呃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跪倒在地!
“把她拉开!”医生惊恐地大喊。
“不!”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指甲深深抠进霍凛冰冷的手背!我不能松手!松手他就真的完了!
给我…停下!!!
一个疯狂的意念在我脑海中咆哮!不是语言!
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不容置疑的指令!针对那股入侵我体内的、代表着排斥反应的狂暴能量!
奇迹…发生了!
那股在我体内横冲首撞、几乎要将我撕碎的狂暴能量,在接触到我这股更原始、更霸道、带着绝对主宰意味的意念指令时,如同遇到了天敌的洪水,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发生了!
我体内那股源自“共生计划”的、一首潜伏着的、属于“001号”的力量,仿佛被这外来的狂暴能量彻底激活!它不再是模糊的共鸣,而是如同沉睡的巨龙般猛然苏醒!
嗡——!!!
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冰冷、带着绝对掌控气息的奇异波动,以我和霍凛相握的手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扫过之处——
霍凛腿上那疯狂蔓延的暗紫色坏死纹路,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蔓延之势…戛然而止!
他急速下降的血压和心率,在刺耳的警报声中,猛地…稳住了!虽然依旧危险,但不再疯狂下跌!
手术监护仪上那几条濒临拉平的死亡首线,竟然…出现了极其微弱的、向上的波动?!
“天哪…血压…血压稳住了?!”
“心率…150…145…140…在下降!在恢复窦性!”
“坏死…坏死停止了?!”
手术室里瞬间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所有医护人员都像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护仪上这堪称神迹般的逆转!
又齐刷刷地看向手术台边,那个死死抓着霍先生的手、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停颤抖、嘴角还溢出一缕鲜血的年轻女人!
她…做了什么?!
而我,此刻正承受着外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痛苦!
那股代表着排斥反应的狂暴能量虽然被暂时压制,但并未消失!
它和我体内苏醒的“001号”力量,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在我身体里疯狂地冲撞、撕扯、争夺着控制权!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意识!
眼前阵阵发黑!
耳朵里除了尖锐的耳鸣,还充斥着一种…更加清晰、更加混乱的幻听!
不再是破碎的画面!
是声音!无数嘈杂的声音碎片涌入我的脑海!
冰冷的电子音:“…K-9基因序列注入…稳定性3%…风险极高…”
苍老的叹息(霍爷爷?):“…停下吧…造孽啊…”
小男孩恐惧的哭泣(霍凛?):“…爷爷…她在流血…她好痛…”
一个阴冷的女声(霍凛姑姑?):“…001号是关键…必须得到她的原始数据…”
还有…野兽的低吼?!
痛苦的哀鸣?!
无数动物的嘶鸣?!
这些声音碎片如同钢针,疯狂地刺穿着我的意识!
“呃…”我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抓着霍凛的手却更加用力!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那股属于“001号”的力量,在压制排斥反应的同时,似乎也…撬动了霍凛体内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某种…与我同源的…沉睡的力量?!
霍凛的身体,似乎也在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他的指尖,在我的紧握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
“嘀——!”
手术监护仪上,代表神经反应的微弱波形图,在停滞了许久之后,竟然…极其微弱地、但无比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极其微弱,却像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
“神…神经反应!!”一首紧盯着仪器的麻醉师发出了破音的尖叫,激动得浑身发抖,“有反应了!霍先生的腿部神经…有反应了!!!”
轰——!
整个手术室瞬间沸腾了!
主刀医生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是吼出来的:“快!趁现在!清理坏死组织!准备神经桥接!快!!!”
医护人员如同被注入强心针,立刻以最高效率重新投入抢救!
而我,在这片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嘈杂中,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体内两股力量的疯狂对冲达到了顶点!
那些混乱的声音碎片如同海啸般将我吞没!
眼前猛地一黑!
抓着霍凛的手,无力地松开。
身体软软地、朝着冰冷的手术室地面…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仿佛听到雪球焦急的叫声从门外传来,看到陈伯惊骇冲过来的身影,还有…手术台上,霍凛那只被我抓得满是血痕的手,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黑暗降临。
我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深海。
冰冷,窒息。
只有无数混乱的声音碎片,如同溺亡者的哀嚎,在我意识深处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异常清晰、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电子音,突兀地盖过了所有嘈杂,如同最终的审判,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警告:基因锁松动…】
【犬科融合基因(K-9)活性突破阈值…】
【情感共感模块…过载…】
【初级稳定状态…瓦解…】
【进化…或…毁灭…】
【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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