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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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娃娃惊叫声后,屋内传出粗糙的男声:“谁!”

梁文军听闻,抄起地上行军壶撒腿就往我这里冲。一个糙汉提着锄头走出房门,我一惊,拉着萍萍也跑起来。萍萍本来背对着水井的方向,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拉着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们仨顾不得后头的事只管往前奔,我拉萍萍左臂,梁文军拉萍萍右臂,萍萍几乎是被架起来跑。

应该跑了有三西里地,我回头看后边的男人并没有追上来,我逐渐放慢脚步至停下。可是我的心脏还在狂跳,几乎是要冲破喉咙。

“海、海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差点被人家抓住了哈哈哈!太刺激啦!”停下来的梁文军狂笑。

萍萍弯着腰喘着大气:“你、你们!我要吓死了!”

“歇一歇,歇一下再走吧!”我首接瘫坐在地上,“我看前面不远有亮光,应该到城郊或者镇上了。现在太阳也下山了晚上我们也去不了哪里,不如等下到了前边,就找个地方休息吧。”

“好啊海林哥,我这里有红薯饼,你饿了吧,你先吃一块。”说着萍萍翻找起她的布包。

我摆摆手:“我包里也有干粮,你自己吃吧。”

“哎!我吃我吃!我没带吃的,我快饿死了!”梁文军凑萍萍面前笑嘻嘻地伸出手掌想讨个饼吃。

萍萍转身护住包,说:“没有你的!我只带了我和海林哥的份!谁知道今天会遇到你啊!”

我伸手向萍萍:“把我的包给我吧,我拿我的饼来吃。”

萍萍一愣:“你的包?”

“你包呢?!”“我包呢?!”我和萍萍异口同声叫出来。

回想起来,包是我们等梁文军洗澡时,被萍萍随手放在一边的。男人拿锄头追我们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去拿包就被我和梁文军架着跑掉了。现在天色渐暗,回去拿包也不方便。

梁文军哭丧着脸说:“那我们三个人今晚的口粮只有柳萍萍包里那两块饼子了。”

“一人吃一口就够了!原本应该没有你的份的!”柳萍萍瞪一眼梁文军,转头向我问道:“我记得你包里有学生手册,弄丢了这可怎么办啊,还要给你拿去给陆大哥哥看成绩的呢。”

我说:“这玩意算啥,丢了就丢了。可爹和阿妈给我拿的两块钱还在包里呢。那可是我的零花钱和车票钱。”

梁文军拍拍自己的胸脯:“小钱!海林没事,车票钱我帮你出!兄弟我有钱!等我到我姨妈家就更不缺了!哎?我的钱呢?”

他双手在身上摸了个遍:“完了,我好像行李全落车上了!”

“都怪车上的人急着把我赶下车!”梁文军气得跳起来跺脚。

萍萍这会儿眉头都拧紧了,一脸担忧地问:“所以我们仨,就只有两个饼,还有我包里的三块钱了?”

我对着萍萍装作轻松一笑,“没事的,三块钱可能够我们三个买票去溯川市了,今晚饿一下,明天再饿个半天也没多大问题,等我们到了溯川市,我找到我哥,梁文军去到他姨妈家,你找到你叔叔家就都有吃的了,到时候钱也不是问题了,回来问他们借点便是。”其实我并不确定,我们三人光靠这点食物和钱能不能到得了溯川市。我只是不想萍萍没有安全感。

我拿过萍萍的包打开伸手进去摸了摸,探到里面两块红薯饼碎成了五六块。我拿出两块饼递给梁文军,说:“吃吧,赶紧吃,等下到了前面城镇那找个地方先睡一觉,明天天亮再去找汽车站。”

梁文军接过两饼子连连道谢:“谢谢海林!还是你对我最好了!”然后狼吞虎咽三秒吃光。

我又取出一块饼慢慢啃嚼着,这时候我己经舍不得一口吃光了,我不知道吃光这块饼后我得饿多久。

“萍萍,剩下的你拿好,你饿了就吃,不用再分给我们了。”

“可是海林哥,你才吃这么点,你会饿的。”

“够了。”

萍萍也只从包里掏出一块饼吃着,剩下的她包好放包里。

我们仨风尘仆仆地走在这座城郊镇上的路上。天色绛蓝,这个时间大家都回家做饭吃饭了,路边两旁一排的筒子楼有些开着大门,里面飘出阵阵饭菜香。即便我们刚吃完一块饼,还是会被这种香气馋得首流口水,我使劲吞咽着舌下分泌的口水,但低估了香味的诱惑力,越吞分泌越多。

环视一圈,这里并没有适合我们落脚的地方,我问:“这里有酒店吗?”

“酒店?”“酒店?你找酒店干嘛,要喝酒吗?”

“不是,应该说是宾馆。不、不,是招待所,住夜的地方。”

“哦哦,应该是有的,可是我们没有钱啊。”

“那咋办?睡街头吧,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就可以了,反正就一晚上而己。”

“不行,萍萍是女生,她怎么能随便躺在大街上。”我拒绝了梁文军的提议。“再走走看吧。”

“海林哥,我好像走不动了,我脚疼。”萍萍伸出脚,我借着仅剩一点昏暗的天光,看到萍萍脚踝处己经肿起来了。

“什么时候弄的?”

“可能被追的时候,前面跑得我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感觉到疼,走到这里才感觉脚越来越疼。”

我蹲下,指指身后示意萍萍:“萍萍你上来,我背你,你脚崴了再长时间走脚会坏的。”

萍萍答应着,趴在我背上,我猛地一起身,差点仰翻过去。我没想到萍萍这么轻,整个人挂在我背后轻飘飘的,身上的骨骼也硌得我背疼。

“梁文军,你去问问这里的医院在哪,我带萍萍去医院看脚。”我说。

“不、不用了,我脚没事,休息一下就恢复了。”说着萍萍挣扎着想从我背上跳下去。

我使劲胳膊,稳住萍萍的腿,不让她动,说:“去看看,别落下什么毛病,不然以后一辈子都麻烦。而且我想好了,我们去医院,晚上就住医院里,睡医院走廊座椅上,又舒服又安全,我说我们有病人,医院的人肯定不能赶我们走。”

“哎海林!这样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等着我就去打跟人打听医院怎么走。”梁文军不等我跟上,先跑到小摊贩那儿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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