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个温热、还在抽搐的身体猛地撞在我身上！力道不小，撞得我本就呛得发晕的脑袋更晕了！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毒烟味混合在一起，首冲脑门！
“咳咳……谁……谁他妈……” 我被撞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睛被毒烟熏得火辣辣的，根本睁不开。下意识就抡起斧头想砍过去！
“神……神将……是……是我……王……王老五……” 撞我那人发出微弱、带着剧烈咳嗽和痛苦的呻吟，声音嘶哑变形，但勉强能辨认出来。
王老五？袁绍派来伺候我的那个“老实人”？他怎么跟过来了？还撞进毒烟里了？！
我脑子被毒烟熏得有点迷糊，程咬金那股混不吝的劲儿还在，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烦躁！“滚……滚开……碍手碍脚……咳咳……”
“神将……咳咳……烟……有毒……快……捂……捂……” 王老五似乎想提醒我，但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软了下去，死死抓住了我的腿，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妈的！” 我被他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毒烟越来越浓，窒息感像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肺部火烧火燎！视线里只剩下翻滚的灰白和模糊晃动的黑影（是人是马都分不清）！
死亡的冰冷再次笼罩！
“系统……解毒……快……” 我在意识里疯狂咳嗽着求救。
“滴……能量……严重不足……”
“解毒方案……加载失败……”
“被动天赋……福将之姿……触发概率计算中……极低……”
“建议……闭气……寻找……上风口……”
闭气？我他娘的快憋死了！上风口？老子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自己和王老五要一起交代在这毒烟里的时候——
呼——！
一股微弱的、带着腥气的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竟然将我们身边一小片区域的毒烟稍稍吹散了一丝！虽然依旧呛人，但视线瞬间清晰了一点点！
好机会！
我求生本能爆发！也顾不上腿上的王老五了，猛地吸了一口稍微不那么辣嗓子的空气（依旧剧痛），单手抡起开山斧，朝着烟雾稍淡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标志性的、破锣般的咆哮：
“掏耳朵——！！！”
这一嗓子，纯粹是发泄恐惧和给自己壮胆！斧头也是朝着烟雾里胡乱一抡！根本不知道砍向哪里！
然而！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从烟雾中响起！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斧刃上传来了清晰的、劈中硬物的触感！还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的感觉！
我定睛一看（眼睛被熏得流泪模糊）！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应该是西凉骑兵）正捂着鲜血淋漓的半边脸，发出痛苦的嚎叫！他的头盔歪了，耳朵位置……好像少了一块？！刚才那胡乱一斧“掏耳朵”，竟然真的……掏中了？！虽然没掏掉，但肯定伤得不轻！
那骑兵又惊又怒又痛，完全懵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毒烟里，对方是怎么精准找到他耳朵位置的？！这他妈是什么邪门功夫？！
他下意识地就想调转马头，离这个疯子远点！
“想跑？！剔牙齿——！！！” 我哪肯放过！虽然自己也是瞎蒙的，但见血就兴奋！战斗本能驱使下，根本不管对方动作，沉重的斧头借着刚才的力道，划过一个更小的圆弧，由左至右，带着一股子刮骨剔肉的狠劲儿，朝着那骑兵因为嚎叫而张开的嘴巴方向……就横扫了过去！
目标：门牙！还是那个阴损目标！
“呃！” 那骑兵吓得魂飞魄散！这疯子！在毒烟里还惦记着剔牙？！他拼命后仰，同时慌乱地举起手中的弯刀格挡！
铛！
斧刃狠狠劈在弯刀上！火星在毒烟中一闪而逝！
巨大的力量震得那骑兵手臂发麻！弯刀差点脱手！后仰的动作也变成了狼狈的失衡！
“劈脑袋——！！！” 第三声咆哮如同索命魔音！时机抓得……歪打正着！
我完全凭着感觉和程咬金三板斧的本能，身体猛地前扑（差点被脚下的王老五绊倒），双手将沉重的开山斧高高举起！朝着那骑兵因为格挡失衡、空门大露的脑袋上方……狠狠劈落！
这一劈，带着毒烟中的绝望和程咬金的狂暴！力量十足！
咔嚓——！噗嗤——！
熟悉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血肉被劈开的闷响再次响起！虽然视线模糊，但我能感觉到斧刃劈开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然后深深陷入！
那骑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连同他胯下的战马，一起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浆！
又……又干掉一个？！
还是在毒烟弥漫、敌我不分的情况下？！靠喊着“掏耳朵”“剔牙齿”“劈脑袋”？！瞎蒙的？！
我自己都懵了！程咬金那股劲儿也有点卡壳。
这一小片区域的毒烟似乎被刚才的打斗和尸体倒地搅动得稀薄了些。周围的混乱稍稍一静。
几个离得近、同样被毒烟熏得晕头转向的西凉骑兵和神威营士兵，勉强看清了这一幕。
他们看到了那个吊着胳膊、满脸泥血泪痕、状若疯魔的“神将”，和他脚下那具脑袋被劈开的西凉骑兵尸体。
也听到了那三声如同催命符般的呐喊。
“掏耳朵……剔牙齿……劈脑袋……”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恐惧和荒谬的寒意，瞬间爬上了他们的脊背！
“妖……妖法！”
“他……他在毒烟里也能看见？！还能……还能喊哪儿打哪儿？！”
“掏耳朵……真……真掏啊？！”
“别……别让他喊！别让他喊出来！”
西凉兵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我不是人，而是一个能在毒烟中索命的恶鬼！那三句口诀，就是勾魂的咒语！
而几个神威营的士兵（虽然也被熏得够呛），看到“神将”又在毒烟中大发神威，瞬间像打了鸡血！
“神将显灵了！毒烟不侵！”
“跟着神将喊！掏耳朵！剔牙齿！劈脑袋！”
“杀啊！神将指哪儿打哪儿！”
他们也不管看不看得见敌人，胡乱挥舞着武器，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扯着破锣嗓子，学着我的样子，嗷嗷怪叫着：
“掏耳朵——！”
“剔牙齿——！”
“劈脑袋——！”
荒诞！极致的荒诞！
在浓烈呛人的毒烟中，在一片鬼哭狼嚎的咳嗽和呻吟声里，夹杂着此起彼伏、声嘶力竭的“掏耳朵！”“剔牙齿！”“劈脑袋！”的呐喊！伴随着兵器的胡乱碰撞和零星的惨叫声！
这画面，这声音，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高坡上，李肃脸上的得意凝固了。毒烟弥漫，他看不清具体细节，但能听到那片区域传来的、与众不同的、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掏耳朵？”
“剔牙齿？”
“劈脑袋？”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战场口号？！还是某种邪教仪式？！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派去包围那片区域的精锐小队，非但没有迅速解决战斗，反而在毒烟中传出了惊恐的叫声和……越来越多的惨嚎？！
“废物！一群废物！” 李肃气得暴跳如雷，“再扔！给老子把毒烟弹全扔过去！熏不死他们也呛死他们！”
“咳咳咳……” 我又被一股更浓的毒烟呛得弯下腰，肺都快咳出来了！眼前阵阵发黑。程咬金那股劲儿也被这无孔不入的毒烟折腾得够呛，力量在飞速消退。胸口伤疤疼得钻心，左臂更是麻木了。
脚下的王老五己经没了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周围是神威营士兵盲目的呐喊和西凉兵惊恐的怪叫。
乱！太乱了！再待下去，不被毒死也得被乱刀砍死！
“妈的……不……不行了……得……得冲出去……” 我（残存的意识）在毒烟和程咬金本能的夹缝中挣扎。
冲？往哪冲？
“上风口……上风口……” 系统那微弱的提示音在意识里断断续续。
上风口？！
我猛地抬头（被熏得泪流满面），拼命在翻滚的灰白烟雾中寻找！风！那股带着腥气的风好像是从……右后方吹来的？！
不管了！赌一把！
“神威营……咳咳……跟……跟我……冲——！！！”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嘶哑的咆哮，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更顾不上脚下的王老五了，朝着感觉中风来的方向，埋头就冲！手里的开山斧胡乱挥舞着开路！
“掏耳朵！挡我者死——！！” 完全是本能地喊了出来！
说来也怪！
也许是毒烟中敌人也乱了阵脚，也许是我这“掏耳朵”的恶名太盛，前方挡路的几个模糊黑影（不知是敌是友）听到这声嘶吼，竟然下意识地惊叫着往旁边躲闪！
还真给我让开了一条缝隙！
“哈哈哈！痛快！” 我怪笑一声（虽然被咳嗽打断），抓住机会，连滚带爬地冲出那片最浓的毒烟区域！
虽然外面依旧烟尘弥漫，但空气明显清新了一些！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虽然喉咙和肺部依旧剧痛，但至少能喘气了！
回头望去。
身后那片毒烟最浓的区域，如同沸腾的魔窟，鬼影幢幢，咳嗽声、惨叫声、还有那荒诞的“掏耳朵”“剔牙齿”“劈脑袋”的呐喊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冲是冲出来了，可也快脱力了。程咬金那股劲儿跟退潮似的，“唰”地缩回去了大半，留下一个被毒烟熏得半死、浑身散架的我。胸口那道疤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跟拉风箱似的疼，带着铁锈味的血沫子又涌到了喉咙口。左臂彻底没了知觉，吊在胸前像个破麻袋。眼睛又红又肿，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我拄着开山斧，勉强没栽倒，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肺里跟塞了砂纸似的。周围稍微淡点的烟尘里，人影晃动，喊杀声、兵器碰撞声还在继续，但离我稍微远了点。
暂时……安全了？
安全个屁！
“神将！神将在这里！” 一个惊喜（？）的破锣嗓子在不远处响起。
几个灰头土脸、被熏得跟灶王爷似的神威营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混合着泥浆血污，看着比我还惨，但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热？
“神将！您没事吧？！”
“神将威武！毒烟里还能砍翻西凉狗！”
“掏耳朵！剔牙齿！劈脑袋！神技啊！兄弟们学着喊，真管用！吓跑了好几个！”
他们七嘴八舌，激动得唾沫横飞。
我张了张嘴，想骂人，结果先喷出一口带着黑灰的血沫子，呛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神将受伤了！快！保护神将！” 那几个士兵更激动了，手忙脚乱地想上来搀扶。
就在这时——
嗖！嗖！嗖！
几支冷箭，如同毒蛇般，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的烟尘中激射而出！又快又刁！目标首指——被围在中间、拄着斧头喘粗气的我！
“小心——！！” 一个眼尖的士兵发出了变调的嘶吼！
我汗毛倒竖！刚脱离毒烟，又来冷箭？！还让不让人活了？！
程咬金的力量几乎耗尽，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躲？躲个屁！
被动闪避？！触发啊！快触发！
“嗡……” 体内那股滑溜劲儿似乎挣扎了一下，但终究没能再蹦出来。
完了……
眼睁睁看着那几支闪着寒光的箭簇，在模糊的视线里急速放大！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将我彻底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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