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山洞过夜
山脚附近的上山路，江源打猎的时候常走，还不算太费劲。
但越往里去，积雪越厚，前两天还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一脚踩下去，雪层直接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要把腿高高抬起，走不了二里地就累的浑身是汗。
江源脸上的狗屁面罩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唇周一圈被哈气融化，又迅速结冰，每次呼气都能感觉冰凉的寒气往嗓子眼里灌。
一口气走了大半天，从黎明走到日头高悬，三人的速度是越来越慢。
周大强呼哧带喘的跟在后边，好不容易把腿从雪壳子里抬出来，就一屁股坐下了。
江源转头看过去，嘴里呼出的白气也是一茬接着一茬：“走不动了？”
周大强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的摆着手：“不，不行了。”
江源抬头看看太阳，说：“那就原地歇会吧。”
他把肩上的水壶扔给冯严：“吃点东西，喝两口烧刀子，暖和暖和。”
冯严拧开水壶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也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可见同样累的不轻。
江源在包袱里掏干粮，手指碰到一块硬物，先把苞米面塞进嘴里，摊开掌心一看，是一个牛皮刀鞘。
他指尖在刀鞘上轻轻拂过，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他娘的手艺，倒像是没什么力气的人做的。
江源眼睛一亮，心脏都漏跳一拍。
出了他娘，家里就剩顾向晚会给他做刀鞘了。
江源原本还以为顾向晚不知道他要上山打虎呢，以为自己瞒的挺好，谁知道人家早就心里明镜似的。
看来昨天晚上媳妇是装睡了，大半夜的做出一个刀鞘来。
他看着上面的缝线就知道，顾向晚没什么力气，每一针都是硬戳下去的，虽然不美观，但是结实耐用。
江源心里暖呼呼的，也顾不上吃东西了，从腰上摘下匕首放进去，严丝合缝，正正好好。
他随即就把刀揣进了怀里，轻轻拍了两下。
周大强啃着冰凉的干粮，问：“哥，还得走多远啊？”
江源领路全凭借上一世在山里的记忆，和昨晚他爹传授的技巧。
他打量着周围的地形，思忖着说：“怎么着也得三个多点。”
周大强哀嚎一声，仰面躺在雪层上：“我滴个娘啊！杀了我吧！”
江源笑着抓起一块雪砸过去：“就这样还嚷嚷着跟我进山呢。”
“一会别没碰见老虎，你先掉头回去了。”
周大强腾地一下坐起来：“那不可能！”
“老爷们说到做到，哥你放心吧，我指定陪你走到最后！”
江源听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胡咧咧，气的又砸过去一块雪团：“滚蛋！”
冯严一手啃着干粮，一手捻着珠串，说：“要是再走三个小时，估计天就黑了，得快点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晚上不能动手，得睁一只眼睛睡觉了。”
周大强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看他不顺眼，像是小团体里突然进来个陌生人，一路上都浑身难受。
他闻言就道：“咋，你怕黑啊？”
“怕黑别跟进来啊，家里亮堂，你点一宿灯都没人管你。”
江源翻了个白眼，团队不好带，尤其是团队里有个嘴比脑子快的。
“大强，咋说话呢。”
“冯二爷说的没错，晚上的老虎攻击力太强，咱们仨可扛不住。”
“今晚得找个山洞过夜了，咱们轮流放哨。”
冯严不会跟周大强计较，连个眼风都没扫过去。
周大强用鼻子哼了一声，拿着干粮狠狠咬了一口。
江源慢吞吞的用口水把干粮在嘴里捂一会，才缓缓嚼碎咽下去，再喝上一口烧刀子，浑身都暖和起来。
见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撑着树干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说：“接着走吧，天黑之前必须找个山洞进去。”
这三个人里边，江源仗着上辈子经常进山打猎，算是这里的活地图，即便白茫茫的很难辨别方位，也能凭借记忆走个八九不离十。
他在前头领路，越往深山里去，停下分辨的次数就越多，生怕走错了方向。
等他好不容易看见不远处那个露出石头尖的洞口时，天已经马上要黑了。
江源脸上一喜，指着前边道：“那有个山洞。”
周大强拄着不知道从哪棵树上砍下来的树枝，喘着粗气说：“他奶奶的，可累死老子了！”
江源快走两步，拎着马灯弯腰从洞口往里看。
里边黑漆漆的，虽然小了点，直不起腰，但好歹足够三个人坐着了。
“走走走，快进去。”
傍晚山里起了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江源离洞口远了点，靠在洞壁上休息，用树枝在地面画出周围地形。
他把马灯放在中间，招手叫来两人，说：“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按照我爹说的，这周围就是可能有老虎出没的地方。”
周大强瞪着眼睛道：“那咱们这不相当于已经到了老虎的地盘了？”
江源颔首道：“没错。”
他指着东边一处位置说：“这块是个山坳，窝风，雪层相对会硬一些。”
“老虎体重大，如果从这走过，留下的脚印会相对清晰明显，即便刮一晚上的风，也不会被雪粒子盖上。”
“明天一早咱们先去这找一圈，看看能不能碰见踪迹。”
周大强点了点头，问：“那今天晚上呢？”
江源看看他，又看看冯严，说：“冯二爷说过，晚上最好不要跟老虎起冲突。”
“用老话说，就是晚上老虎会有虎煞，速度快，战斗力强。”
其实就是晚上人视力下降，看不清老虎的位置，但老虎能通过气味准确捕捉到人的位置，所以晚上不是打虎的好时机。
江源看他俩听的认真，接着说道：“二爷，你一会在周围找点树枝子来点火。”
“大强，你出去打两只野鸡，就在附近转转，别往远走。”
周大强和冯严：“好的。”
江源从包袱里掏出一捆麻绳和几个铃铛，说：“我在洞口设个预警，晚上提防着周围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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