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血雨夜与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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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墨血雨夜与萤火

 

玄离飞升己过百年,新的篇章在缓步书写。

(十年前的一处——)

狂风撕扯着山林,暴雨倾泻,狠狠砸在青牛村简陋的茅草屋顶和泥泞小路上。夜色浓稠如墨,仅有偶尔惨白的闪电,能瞬间照亮这被雨水蹂躏的世界,随即又被震耳的雷声吞没。

六岁的孩童蜷缩在自家土屋最角落的稻草堆里,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莫名的恐惧而瑟瑟发抖。屋外,除了风雨雷声,还夹杂着一些令人心悸的声响——像是重物倒地,又像是……利器破开某种东西的闷响?他不敢想。

父母本该早就回来了。小家的结构十分简单,父亲是村里最好的猎手之一,母亲会采些草药补贴家用,他们说今天会早点回来,给他带后山摘的甜浆果。

山风不知撞击了多少次木门,咔咔后的吱呀声摇摇曳曳,雨声的滴答下孩童的父母惶恐地奔入家门,面露难色,男人低沉的语言明确“你让青云藏好”“躲不过去了”女人急急点头并用余光瞥了一眼稻草堆里的孩童,不知道心里写的是可怜还是绝望

突然!

“砰——!!!”

蚀朽的木门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轰然撞碎!木屑和雨水一同狂卷进来。刺骨的寒风瞬间灌满了小小的土屋。

一个高大的黑影堵在门口,几乎遮蔽了门外微弱的天光。他全身笼罩在湿透的漆黑斗篷里,看不清面容,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兜帽的阴影下闪烁,冰冷且残忍,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刀身狭长,微微弯曲,在昏暗的光线下,刀刃上流淌着一层令人胆寒的幽光,雨水落在上面,也瞬间被蒸发成白汽。而刀柄末端,隐约可见一个狰狞的雕刻。

“东西…交出来…”一个沙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响起。

夏青云的父亲,那个平日如山岳般可靠的汉子,此刻挡在妻子身前,手中紧握着一柄用于劈柴的厚背柴刀,肌肉虬结的手臂此刻微微颤抖着。母亲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仙…仙师…我们…真的不知道您说的……”父亲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您要的东西我们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仙师..."

“哼…蝼蚁…”黑衣人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你们死后,我自会找寻!!”

夏青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一道快到极致、凝练的刀光!带着一种诡异的“横”掠!

“嗤啦——!”

父亲手中的柴刀连同格挡的手臂,被无声无息地切断!那道横掠的刀光抹过了父亲的脖颈!一颗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飞起,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激射而出,溅满了土墙和母亲惊恐扭曲的脸。

“啊——!!!”母亲凄厉的尖叫被第二道刀光硬生生切断!她的身体被齐腰斩断!内脏和鲜血混杂着雨水,瞬间染红了地面。

快!太快了!整个过程电光火石发生,快到孩童大脑一片空白,连哭泣都忘记了。浓烈的血腥下,混合着雨水的土气,充斥着他的鼻腔,粘稠冰冷、又令人作呕。

那黑衣人看都没看地上的两具残尸,猩红的眸子扫视着屋内,似乎在寻找什么。他一步踏进血泊,靴子发出“啪嗒”的轻响。诡异横刀再次举起,刀尖指向了角落的稻草堆,似乎要发现那个可怜的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天杀的畜生啊——!!”一个嘶哑的女声带着哭腔和拼死的勇气在门口响起!

是隔壁的张婶!她被巨大的声响和血味惊动,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她一个普通的农妇,身材瘦小,此刻却像护崽的母狼,抄起门边一根手臂粗的柴火棍,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黑衣人的后背!

“嗯?”黑衣人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被蝼蚁挑衅的恼怒。他甚至没有回头,反手随意一挥刀柄。

“噗!”

沉重的刀柄砸在张婶的胸口。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张婶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院墙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口中溢出大量鲜血。

但这舍命的一击,终究为角落里的夏青云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就在黑衣人注意力被张婶吸引的瞬间,夏青云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做出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选择——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一缩,将自己更深地埋进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深处,同时死死屏住呼吸,紧紧闭眼,只留下一条无法察觉的缝隙。他死死咬住拳头,连嘴唇都被咬穿,稻草的霉味在嘴里蔓延。喉咙里堵着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气管。

黑衣人似乎对张婶的“不自量力”感到厌烦,目光再次扫向屋内,重点扫过父母残破的尸体。

“妈的…东西不在这?”他低声咒骂,声音里充满失望和暴戾。又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地上的杂物和尸体,确认没有遗漏。

屋外,风雨依旧狂暴。似乎急于离开,也可能觉得这穷乡僻壤的猎户家里不可能藏下什么值得他浪费时间的东西。最后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角落那堆微微隆起、毫无生气的稻草上停留了一瞬。

稚童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扫过自己藏身的位置。拼命控制着身体的颤抖,血液凝固。

也许是他藏得足够深,也许是稻草堆在昏暗光线下确实像一堆死物,又或许是黑衣人根本不屑于再多费半点功夫。

“哼!”一声冷哼。黑影转身,一步踏出残破的门框,瞬间消失在雨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浓得无法消散的血腥味和尸体,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噩梦。

过了许久,久到夏青云以为自己己经快要冻僵、窒息而死。他才敢极其缓慢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从缝隙中望出去。

血…到处是血…父亲的头颅滚在墙边,双眼瞪得鼓起,望着他。母亲的上半身趴在血泊里,手还伸向他的方向…一个空木匣散落在旁边…暴雨瞬间灌进屋子,浇在尸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夏青云盯着那滩渐渐被雨水冲淡的血迹,麻木呆滞。

“呕……”强烈的恶心感最终冲垮神经,他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苦涩的胆汁。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稻草堆,扑到门边。张婶倒在泥水里,脸色灰败,胸口塌陷下去一块,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张…张婶……”夏青云终于哭了出来,压抑到极致的、受伤般的呜咽。他不敢大声,怕那魔鬼去而复返。他跪在冰冷的血雨中,看着父母的残躯,奄奄一息的张婶,一股冷到骨髓的寒意和一种名为“活下去”的执念,深深地、永久地烙印在了他年仅六岁的灵魂深处。

那一夜的雨,冰冷且刺骨。

那一夜的血,滚烫而灼心。

那一柄横刀的寒光,成为了夏青云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而张婶拼死相护的微弱温暖,则成了这无边黑暗中唯一支撑孩童走下去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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