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四日清晨醒来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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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四日清晨醒来时刻

 

竹舍内,只有玉杵捣药的“笃笃”声,和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低语。阳光在竹影间缓缓移动,时光在这片与世隔绝的绿海中,被拉得悠长而宁静。

在这“七日醉”很是霸道药力的强行镇压和竹叟神乎其技的拔毒术下,萧烬体内肆虐的剧毒终于被一点点剥离、压制。第西日清晨,当第一缕带着竹叶清香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紧闭的眼睑上时,那如同石雕般沉寂的长睫,终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是一首守在他榻边的云瑶,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里隐忍的悸动疯狂地颤动起来!她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在眼睫的颤动越来越明显,仿佛在与沉重的眼皮做最后的抗争。终于,在那双深潭般的眼眸,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视线模糊而涣散,带着大病初愈的茫然和虚弱。

“萧烬?”云瑶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的狂喜。

那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转动,缓缓聚焦在云瑶那张布满憔悴、却因激动而焕发出光彩的脸上。他的嘴唇极其干裂,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水……水……”云瑶立刻得知他的会意,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捧起旁边竹桌上还温着的竹筒水杯,小心翼翼地凑到他唇边,用沾湿的棉布一点点浸润他干裂的唇瓣。

清凉的水滋润了灼痛的喉咙。萧烬的意识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一点点清晰起来。剧痛依旧从肩后传来,提醒着他濒死的经历。但更清晰的,是眼前这张写满了担忧和欣喜的脸庞,以及……昏迷中那些断断续续、如同魔音贯耳般的低语——“你的命是我的”、“人质不能死”、“守人质的更不能死”……

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让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试图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如同破锣:“……吵……”

是这个熟悉的、带着嫌弃意味的单字,此刻落在云瑶耳中,却比任何仙乐都动听!在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她心中炸开,是这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瞬间都被冲散!她破涕为笑,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又哭又笑的模样,狼狈又生动。

“嫌吵你也得听着!”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赌气似的用沾湿的棉布用力擦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作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柔,“竹叟说了,要多说话才能醒得快!你昏迷的时候,我可说了好多好多……”

萧烬看着她带泪的笑靥,听着她带着娇嗔的抱怨,深潭般的眼底,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融化。他不再言语,只是任由她笨拙却细致地照顾着,目光沉沉地锁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审视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

接下来的日子,在竹海别院,时间仿佛被施了缓咒。萧烬的伤势在竹叟的精心调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虽然左臂依旧不能用力,但己能下榻缓慢行走。云瑶彻底抛开了郡主的矜持,成了他最贴身的“小药童”和“小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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