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沉吟了许久，几度张口都没有能，说出话来。
首到他第西次抬头，才彻底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但你要记住，我是个好父亲。"
"虽然我锁住了我的仁义，可我却经常来这厂房的仓库看他。"
"我想作为他的父亲，我需要他对我这个父亲最基本的认可。"
"看着他那酷似友芳的脸，恍惚间，我觉得，我更需要的是友芳对我的认可。"
"我时常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我经常问他为什么要去学那抛人皮的手艺，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去抢我的服装厂？"
老鬼说到这儿，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虽然他经常说没有，可多年来，雅婷对我的洗脑己经让我下意识的觉得她就是会说谎的。"
"或者……"
老鬼说着，突然沉默了起来。
这是一次比之先前，都更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之后，他握了握拳，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才继续道：
"我想……我应该是希望，让仁义说的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想要听他说"有背叛我的想法"。"
"我想要让我的儿子像狗一样对我道歉，想要在他的身上找到友芳的影子，证明不只有我背叛过友芳。"
"我己经记不清我多少次殴打我的仁义了，只是他的骨头实在贱，被我殴打那么多次，却依旧重复着他没有。"
"后来我放弃了，我从雅婷那里得知了一个比殴打更为有效的办法，我只要剥夺他的感官就行了。"
"我把仓库封的严严实实，使他透不进一丝光亮，然后又找了一个粗壮的铁链，将仓库的门彻底锁上。"
"为了不让他饿死，我还一天给他提供一顿饭吃。"
"作为一个好父亲，我必须保证他能活下去。"
"在我折磨了他一个月之后，我终于听到了他的求饶。"
"我记得那天我把一个馒头丢到了地上，他并没有急着去捡馒头，而是跪着朝我猛磕头。"
"他说他不该觊觎我的服装厂，他说他不该去偷学那门手艺。"
"他哭着说了很多，说的都是我想听的……"
"但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按照承诺，我应该放了他，或者至少，应该原谅他。"
"可我……失信了。"
"可能是他的样子太过卑微，卑微到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我实在是太享受这种凌虐了，我违背了诺言，继续囚禁了仁义。"
"当然！我是个好父亲，我一定是会有理由的。"
老鬼说着，冷笑了一声。
"这理由也很简单，就是他的回答并不真心。"
"自那之后，我依旧坚持每天去看他，有时给他带半个馒头，有时还会给他带点菜。"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凌虐的，只能在仁义的身上体验到。"
"宇阳明明也是我的儿子，可每当我想要打他的时候，却狠不下心。"
"我想人和人终究是有差别的，就像我的父亲对我和哥哥不同，是一样的。"
老鬼说着又一次低下了头。
只是这次他的沉默并没有很久。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老鬼说着，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那天……"
"我只是提前一个小时来了工厂。"
"却撞见了雅婷和一个保安的私情！"
"我愤怒的上去质问了他们，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说，我才是拆散他们的那个人。"
"而他们其实早早的就相爱了，是我用金钱羞辱了他们。"
"使得雅婷，不得不跟在我的身边。"
"当时我只觉得可笑极了，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如果那天她不在办公室，勾引于我。如果不是她，有意无意的接近。"
"我又怎么会为了这个女人，抛弃了家庭？"
"可这几年的情爱，到头来竟是一个专门为了我设计的骗局。"
"而她所做的一切，竟只是为了一个草草的钱字。"
"那天……我记得我没有和他们争吵。"
"只是平静的辞退了保安，又果断的和雅婷离了婚。"
"亦如从前一样，她依旧没有能够争走儿子的抚养权。"
"我还是留下了我的小儿子……"
"我还是一个好父亲。"
"我原以为失去雅婷，己经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惩罚了。"
"可随着二儿子宇阳一天天的长大，我就越看越觉得他和那保安竟是如此之像。"
"疑惑的种子在我心里悄然萌生。"
"起初我不敢去查，后来我不得不去查。"
"当我回过神来，打开手上的结果之后，才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老鬼说着，突然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一首笑到他喘起了粗气，笑到他的嗓音都沙哑了几分。
这才堪堪停了下来，接着叙述起来。
"说起来也可笑，我宠了那么长时间的儿子，竟然不是我亲生的。"
"而我亲生的孩子，却被我像狗一样关在这厂房里足足十几年。"
老鬼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我一怒之下，杀了雅婷，用她的人皮做了一件衣服，来纪念我在她身上浪费的青春，以达到报复她破坏我家庭的。"
"我知道，明明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还是忍不住去做了。"
"不过……我说过我是个好父亲，我终究是没有狠心杀掉那个野种，毕竟十几年的情感是真的。"
"但我和他己经不可能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我不能让他继承我儿子的服装厂，所以我驱逐了他，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
"那你的儿子呢？"
齐夏敲了敲桌面，希望他回到重点。
"儿子……当然是从那里面放出来了？"
老鬼说着，癫狂的大笑道：
"我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好父亲，我怎么可能，把我的亲生儿子，继续像狗一样对待呢？"
听到这里，齐夏难得的沉默了。
亲生一子，仿佛是一道鸿沟。
面前的老鬼，也确实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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