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暮晚唇角微勾，"嗯，如今她得罪了世子，后面想巴结世子圈子里的人，怕是难了。"
她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抚过腕间的玉镯，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要一步步让她们尝到苦头。
"回府吧，"她轻声道，"去祖母那里坐坐。"
南府。
松鹤堂内檀香袅袅，南老夫人靠在黄花梨木罗汉榻上，额间贴着艾草贴，正闭目养神。
"祖母，这个力道可还合适？"南暮晚跪坐在榻边，十指纤纤，正为老夫人揉按太阳穴。
"嗯。"老夫人舒服地喟叹一声，"木木手法越发精进了。"
南暮晚抿唇浅笑，"祖母近日睡得可好？孙女新得了个安神的方子，用晒干的合欢花..."
话音未落，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南暮晚！你这个毒妇！"南巧仪气得不轻，首接冲了进来，天蓝色裙摆上还沾着酒楼的尘土，一张脸哭得妆容尽花，活像个索命的女鬼。
老夫人猛地睁眼，艾草贴都惊得滑落半边，"这是做什么！"
南暮晚迅速起身挡在老夫人面前，声音陡然转冷，"妹妹，你这是要吓死祖母吗？"她目光如刀，在南巧仪凌乱的衣衫上刮过，"堂堂南府小姐，这副模样闯祖母的院子，成何体统！"
"你少在这里装孝顺！"南巧仪尖声叫道，手指几乎戳到南暮晚鼻尖，"都是你害我！你故意告诉我镇北王世子喜欢天蓝色，喜欢《相思曲》，还喜欢杏仁酥！"
南暮晚不退反进，一把攥住南巧仪的手腕，"妹妹慎言！我何时与你说过这些？"她转向老夫人，眼中瞬间盈满委屈，"祖母您听听，妹妹这是在空口污蔑我啊！"
"你还装！"南巧仪奋力挣扎，腕上玉镯撞在案几上，"啪"地碎成两截，"你明明在花园里跟你那婢女说——"
"够了！"老夫人重重拍案，气得浑身发抖，"巧丫头，你给我跪下！"
南巧仪这才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祖母！您要为孙女儿做主啊！姐姐她设计我，害我在世子和太子众人面前丢尽脸面，还得罪了世子。"
"住口！"老夫人厉声打断，"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私自跑去酒楼见外男，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
南暮晚适时递上一盏安神茶，轻抚老夫人后背，"祖母别动怒，妹妹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她转向南巧仪，语气温柔得近乎残忍，"妹妹说我害你，可有证据？"
"证据？"南巧仪狞笑，"你故意在花园说世子喜好，不就是算准了我的丫鬟会偷听？"
屋内陡然一静。
南暮晚睁大杏眼，满脸不可思议，"妹妹……你竟派人监视我？"她踉跄后退两步，像是承受不住打击，"我不过是与舒窈闲聊，说世子为人正派……怎就成了故意设计？"
老夫人眼神骤然锐利，"巧丫头，你当真派人监视你嫡姐？"
南巧仪这才意识到失言，慌忙改口，"不、不是...我是说..."
"那妹妹是如何'恰好'听到我与舒窈的私语？"南暮晚泫然欲泣，"又为何不听完？若真听全了，就该知道我说的是'世子最厌恶攀附权贵的女子'..."
"你胡说！"南巧仪尖叫，"你明明说——"
"我说什么了？"南暮晚突然逼近，声音轻得像羽毛刮过耳膜，"妹妹不妨一字一句复述出来？"
南巧仪噎住了。她这才惊觉，南暮晚是在引诱她跳入陷阱。
"够了！"老夫人重重放下茶盏，"巧丫头，你私自窥探嫡姐，擅闯男子宴席，还穿得这般招摇..."她厌恶地扫过南巧仪身上的天蓝衣裙，"现在就去祠堂跪着，等你父亲回来发落！"
"祖母！"南巧仪扑上前抱住老夫人双腿，"真的是姐姐害我！她故意打听世子行踪，引诱我去酒楼……还故意告诉我世子喜欢《相思曲》，但事实上，这首曲子是世子的禁忌！而且他还对杏仁过敏，却告诉我说世子喜欢杏仁酥！”
南暮晚突然轻笑一声，"妹妹这话好没道理。"她蹲下身，与南巧仪平视，"我若真能打探到世子的行踪，为何不自己去攀附，反倒要成全你？而且世子这些喜好忌讳，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平时深居简出，妹妹实在是冤枉我了。"
这些话像把刀子，首接捅进南巧仪心窝。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更何况..."南暮晚转向老夫人，满脸无辜，"孙女今日是去酒楼给祖母买桃花酥的，你知道我要去酒楼，还偏拉着我，要和我一起去，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想孝顺祖母了呢。
谁知道，我买完桃花酥，却找不到你了，我只好和舒窈先回来，祖母吃完还说这桃花酥是原来的味道呢，我根本不知道妹妹消失不见原来是去酒楼见世子了。"
老夫人越听越摇头，这个南巧仪真是疯癫了，怎么会这么势利眼呢，还恬不知耻去见外男，"木木说的可是实情？"
南巧仪浑身发抖，没想到南暮晚居然准备得这么充分，分明是要撇清关系！
整件事，她就是算准了她会让婢女去偷听，会为了攀附权贵选择一个人去见世子。
“妹妹以后还是不要再冲动行事了，也别再做出派人偷听我和舒窈讲话的事了，更不应该私自见外男丢了南府脸面。”
"你——！"南巧仪目眦欲裂，扬手就要扇过去。
"放肆！"老夫人一拐杖敲在地上，"来人！把二小姐拖去祠堂！"
待婆子们拖走嘶吼的南巧仪，南暮晚重新为老夫人贴上艾草贴。
"木木..."老夫人疲惫地闭眼，"今日之事..."
"祖母放心。"南暮晚手法轻柔，"妹妹年纪小，被人挑唆也是有的。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西边苍穹被晚霞染上一抹橘红，在天空与大地接壤的地方，一轮红日在渐渐西坠。
南正咏刚下马车，管家便匆匆迎上来，低声道，“老爷，二小姐被老夫人关进祠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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