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仪昨夜睡得昏沉，今早起来却觉得浑身发痒。她迷迷糊糊地抓了抓脸颊，竟抓下一小块溃烂的皮！
"怎么回事？！"她惊恐地扑到铜镜前，只见镜中人脸上布满红疹，右颊还渗着黄水。
"快请大夫！"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大夫诊脉后脸色大变，"二小姐这是中了腐肌散啊！"
"胡说！"南巧仪猛地摔了药碗，"我怎么会中......"话到一半突然噎住，脸色瞬间惨白。
她猛地看向香炉，"小桃！"她厉声尖叫，"谁动过我的熏香？！"
小桃扑通跪下，"奴、奴婢不知道啊......"
消息传到暮云居时，南暮晚正靠在窗边喝药。
"听说二小姐脸上烂了一大块，"云莺幸灾乐祸地汇报，"老爷急得把全城大夫都请来了！"
南暮晚唇角微勾，"腐肌散无药可解，只能等毒性自己消退。"她轻轻搅动药勺，"这三天，够她受的。"
云莺突然压低声音，"小姐，老爷派人来问......能不能把剩下的玉容膏给二小姐用？"
南暮晚抬眸，似笑非笑，"不可以呢！"
云莺会意，转身对门外喊道，"我家小姐伤势恶化，玉容膏早就用完了！"
……
镇北王府的练武场上，乔汐鹤一袭红色骑装，手中长剑如游龙般划破晨雾。收势时，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随手将剑抛给一旁的侍女。
"小姐，您的信。"丫鬟捧着汗巾和茶盏过来，顺便递上一封烫金帖子。
乔汐鹤展开一看，是长公主府赏菊宴的邀请，她撇撇嘴，随手丢在一旁，"无聊。"
抬头望了望天色，碧空如洗，秋风飒爽，正是跑马的好天气。她忽然想起那日在酒楼，南暮晚看向她骑马时的模样，眼中闪过的光彩。
正好今天和暮晚一起去骑马。
"备纸墨！"她突然转身往书房走，"我要给南大小姐写信。"
暮云居内，南暮晚疼的脸色苍白，被腐肌散所伤，这三天伤口会持续恶化化脓，即便擦了药，还是难以缓解疼痛。
云莺捧着封信匆匆进来，"小姐，镇北王府的帖子！"
南暮晚展开信笺，乔汐鹤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纸上：
「暮晚，今日晴好，城西马场新进了几匹大宛马，可愿同往？——汐鹤」
她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暮晚”二字，心头涌起一丝暖意。原以为乔汐鹤当日只是客套，没想到竟真记在心上。
提笔回信时，她犹豫片刻，终究如实相告：
「汐鹤，承蒙厚爱，奈何近日伤病缠身，医嘱需静养半月。待痊愈后，定当奉陪。——暮晚」
.
"半个月？！"
镇北王府内，乔汐鹤拍案而起，信纸飘落在地。她自幼学武，太清楚什么样的伤需要养这么久。
更何况，暮晚并不体弱，不可能是什么风寒杂症，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备马！"她抓起马鞭就往外冲，"去南府！"
侍卫们慌忙跟上，"小姐，老夫人吩咐过您今日要学刺绣的......"
“刺绣那玩意是人学的吗，我学不会！告诉祖母说我去找朋友！"乔汐鹤己经翻身上马，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驾！"
南正咏正在书房核算田庄账目，管家慌慌张张冲进来，"老爷！镇、镇北王府的乔小姐到访！"
"谁？"笔尖一顿，墨汁在账本上洇开一大片。
"镇北王嫡女乔汐鹤，说是来探望大小姐的！"
南正咏手一抖，账本"啪"地掉在地上。镇北王！那可是手握重兵的实权藩王！他家嫡女怎么会和南暮晚有交情？
他匆忙整理衣冠迎出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一道火红身影风风火火往里闯，身后跟着两个戎装侍女，腰间还配着剑。
"乔、乔小姐......"南正咏额头冒汗，"不知贵客驾临......"
乔汐鹤压根没看他，径首问，"暮晚住哪个院子？"
推开暮云居的房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乔汐鹤一眼就看见伏在榻上的南暮晚——素白中衣下隐约透出绷带的轮廓，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怎么会这样？！"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
南暮晚惊讶地撑起身子，"汐鹤？你怎么......"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打算瞒到伤好？"乔汐鹤又急又气，转头瞪向南正咏，"南大人，令爱这是怎么了？"
南正咏后背一凉，支支吾吾道，"小女不慎摔伤......"
"摔伤？"乔汐鹤冷笑，"南大人当我三岁小孩？！"她在军营见过太多伤兵，一眼就看穿端倪。
南正咏额头冷汗涔涔，"下官突然想起还有公务......"
"父亲慢走。"南暮晚平静道。
待南正咏逃也似地离开，乔汐鹤一屁股坐在床边，"现在能说实话了？"
在乔汐鹤再三追问下，南暮晚终于将事情娓娓道来：从南巧仪栽赃舒窈，到自己被家法处置；从裴绪请来御医，到昨夜熏香被下毒......
"岂有此理！"乔汐鹤气得拔剑就要往外冲，"我现在就去会一会你那个庶妹！"
"汐鹤！"南暮晚急忙拉住她衣袖，"不值得为这种人脏了手。"
乔汐鹤胸口剧烈起伏，剑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痕迹，"你就这么忍着？"
"当然不。"南暮晚眸中寒光一闪，"那盒掺了腐肌散的熏香，今早己经发挥作用了。"
乔汐鹤一愣，随即大笑，"好一招以牙还牙！"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可你的伤......"
她轻轻掀开南暮晚后背的纱布，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结痂的伤口又红又肿，边缘己经开始溃烂。
"张御医给的玉容膏呢？"
"那东西本就珍贵，没剩多少了。"
乔汐鹤怒骂一声，突然解下腰间玉佩递给侍女，"去王府把雪莲膏取来！再告诉父王，我要在南府住几天！"
南暮晚怔住了，"这不合规矩......"
"管他什么规矩！"乔汐鹤握住她的手，"我认准的朋友，刀山火海也护定了！"
窗外，秋风卷着落叶打了个旋儿。南暮晚忽然觉得，后背的伤似乎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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