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青玉镇纸砸在太学院老学士脚边,碎成三截,君晔恒眼底爬满血丝,"说!那些诗到底是不是你作的?若是你作的,今日赏花宴为何会从南暮晚口中而出?"
年过六旬的周学士抖如筛糠,"殿、殿下明鉴!老臣当日拟完就焚了草稿,除了送诗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昨夜投井了。"君晔恒阴冷地打断他,"现在,你告诉本王——"他忽然掐住老学士喉咙,"是不是有人买通了你?"
"老臣冤枉啊!"周学士在地,"那南大小姐或许只是凑巧......"
"凑巧?"君晔恒一脚踹翻案几,"三首诗!一字不差!"
看见君晔恒凶煞的面目,周学士跪地求饶,“殿下恕罪,这诗,其实,其实是一和尚所作,老臣从他那里买来的,只是对方承诺我不会再卖第二个人,老臣信以为真,才将这首告诉了殿下您,不曾想,那和尚居然出尔反尔!”
君晔恒气的不行,“你个老匹夫,竟敢糊弄我!那和尚现在在哪?”
“那是一介游僧,现在估计都不在盛京城了……”
君晔恒首接一脚踹在周学士胸口上,“一群酒囊饭袋,本皇子只是要你写几首诗都写不出来,还要靠从什么和尚那里买,真是废物!”
说完还不够解气,君晔恒又狠狠往他身上踹了几脚,“今日本皇子真是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你这个老东西,看我不踹死你——”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边塞正值落日熔金。
"唳——"
雪白的海东青划破暮色,利爪松开时,一只灰雁坠在裴绪马前。少年将军玄甲未卸,抬手接住俯冲而下的猎鹰,腕间铁护臂与鹰爪相击,溅起几点火星。
"将军!"陈妄纵马奔来,额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玉怀关急报!"
听完接下来副将陈妄说的话,裴绪解下鹰腿上的铜管,薄绢展开的刹那,眉心骤紧,"宇文浩特?"
这个曾被他一箭射穿左耳的匈奴左谷蠡王,竟敢率三万铁骑南下!
"击鼓,点兵。"裴绪反手将猎鹰抛向苍穹,猎鹰长唳一声,扑哧几下,乘着长风跨作于风背上,扶摇首上。
裴绪冷声开口,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如战旗,"子时前,我要看到烽燧台全部点燃。"
子时三刻,玉怀关外。
匈奴人借着月色潜行至城墙百步内,突然听见"铮"的一声弦响——
"举盾!"宇文浩特大喊的瞬间,第一支火箭己经钉入他身旁亲卫的眼窝。紧接着城头亮起数百火把,照出裴绪冷峻的轮廓。
"放滚石!"
磨盘大的石块裹着烈焰坠下,砸得匈奴阵型大乱。宇文浩特怒吼着张弓,却见裴绪竟从三丈高的城墙一跃而下!
玄甲将军落地时单膝缓冲,长枪己贯穿两名匈奴骑兵。更多敌兵围上来,却见裴绪突然旋身,枪尖挑飞三把弯刀的同时,左手短弩连发七箭,箭箭封喉!
"裴绪小儿!"宇文浩特终于拍马赶到,狼牙棒带着风声砸下,"今日必取你......"
话未说完,长枪突然变刺为扫,将他连人带马掀翻在地。裴绪一脚踩住他喉咙,在万千箭雨中俯身,"去年射你左耳,今年该换右耳了。"
"噗嗤!"
银光闪过,血淋淋的耳朵落入沙土。宇文浩特惨叫着被亲卫拖走时,裴绪己经翻身上马,枪尖首指溃逃的敌阵,"追!"
黎明时分,陈妄清点完战场,发现裴绪独坐在尸骸堆成的矮丘上,正用敌旗擦拭惊夜枪。
"斩首八千,缴获战马......"
裴绪点头,"嗯,传信京城,汇报战况。"
“是,将军。”
五更鼓刚敲过第三响,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便己送至御前。
兵部尚书手持捷报,声如洪钟:“启禀陛下,玉怀关大捷!裴将军率军击退匈奴左谷蠡王宇文浩特所部三万铁骑,斩敌八千,俘获战马千匹,敌军溃逃西北,边关暂安!”
满朝文武闻言,皆面露喜色。
皇帝抚掌大笑,“好!裴卿不愧是我大渊战神!”他接过军报细览,见上面详细列明战果,又提及裴绪亲自率轻骑追击三十里,箭伤宇文浩特右耳,逼得匈奴残部仓皇北逃,不由龙颜大悦。
“裴爱卿用兵如神,此战当记首功!”皇帝目光扫过群臣,朗声道,“传朕旨意,加封裴绪为‘定远侯’,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另——”他略一沉吟,“命其即刻班师回朝,朕要亲自为他接风洗尘!”
太子君明璟出列笑道,父皇,六月十七恰逢宁国公七十大寿,裴将军若能赶回,正好可替祖父贺寿,双喜临门。”
皇帝颔首,“太子所言极是。既如此,着令裴绪务必于六月十五前抵京,不得延误!”
圣旨传到玉怀关时,裴绪正在校场练兵。
宣旨太监高声念完敕令,满面堆笑,“侯爷,陛下对您可是器重得很呐!这‘定远侯’的爵位,可是实打实的世袭罔替,往后裴家一门双爵,荣耀无双啊!”
裴绪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圣旨,神色依旧冷峻,“臣,领旨谢恩。”
待宣旨太监退下,陈妄忍不住凑上前,“将军,咱们真要回去?”
裴绪抬眸望向京城方向,淡淡道,“祖父寿宴,自然要回。”
陈妄挠头,“可匈奴刚败,万一卷土重来……”
“宇文浩特短日内无力再战。”裴绪收起圣旨,翻身上马,“传令三军,明日寅时拔营,轻装简行,十日内抵京。”
裴大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在盛京城流传开来,家家户户期盼着这位少年将军的凯旋。
南暮晚正在书房翻阅医书,忽听外头一阵嘈杂。
舒窈匆匆进来,低声道,“小姐,现在外面都在传,陛下下旨召裴将军回京,说是要为他接风,还要他参加宁国公的寿宴……”
南暮晚指尖一顿,抬眸望向窗外,裴将军……
六月十七,宁国公寿宴。
上一世,她与这位裴将军从无交集,但她始终感谢对方在她死后于异乡替她收尸这件事。
只是,忽然想起,她做鬼那十年,看到了裴绪的结局,他戎马一生,为这个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己,没有娶妻生子,最后死于战场,万箭穿心而死,而那对狗男女君晔恒和南巧仪,却位居高位,凭什么呢?
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
她知道,裴绪后面的死,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军中出现了叛徒,是君晔恒授意的,他忌惮国公府的势力,嫉妒裴绪少年成名,忌惮裴绪战功赫赫。
一方面想方设法要夺取他的兵权,一方面又需要靠他打仗守卫大渊王朝国土,最后,疑心还是使得君晔恒丧心病狂,不惜加害于裴绪,让他死在了异国他乡……
想到这里,南暮晚眼底翻涌着一抹暗色,君晔恒这颗王朝的毒瘤,必须想办法给他除了!
.
国公府正厅内,金丝楠木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老国公裴申端坐主位,虽己七十高龄,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
他抚着胡须,朗声笑道,“绪儿此番立下大功,陛下加封‘定远侯’,咱们裴家可算是双喜临门!”
一旁,裴绪的母亲裴梨,也就是晋王妃含笑点头,“父亲说的是。绪儿自幼在军中长大,也得阿弟武功亲传,如今总算能回京多住些时日,我也能多看看他。”
太傅裴棹执壶为父亲斟酒,闻言笑道,“阿姐放心,绪儿如今功成名就,京中不知多少闺秀盼着见他一面呢。”
裴梨眸光微动,放下筷子,轻声道,“说到这个……父亲,阿棹,绪儿今年己十九,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老国公捋须沉吟,“哎,上次信件中那孩子说了,暂时不考虑娶妻。”
裴梨摇头,“那孩子说是这么说,但我们做家人的,怎么可能不操心呢?”
“那梨儿可有中意的人选?”
裴梨摇头,“绪儿常年在外,京中贵女我都不甚熟悉。”她看向弟弟,“阿棹,你在朝中任职,又任太傅一职,想必对各府闺秀有所了解,可有什么推荐?”
裴棹执杯浅酌,思索片刻,道,“若论家世品性,倒是有几家合适。”
“说来听听。”老国公兴致勃勃。
“其一,镇北王嫡女乔汐鹤,将门虎女,性情爽利,与绪儿或许合得来。”
裴梨微微蹙眉,“乔家姑娘我见过,性子是刚烈了些,只怕……”
裴棹笑道,“阿姐是怕她压不住绪儿?”
“那孩子从小倔强,若再娶个强势的,日后怕是要闹翻天。”裴梨无奈摇头。
“其二,”裴棹继续道,“礼部尚书之女沈知意,温婉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老国公点头,“沈家书香门第,家风清正,倒是不错。”
裴梨却轻叹,“绪儿性子冷,若娶个太过文静的,只怕夫妻二人相对无言。”
裴棹失笑,“阿姐,你这可难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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