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彻底静下来了。那两人站在门口嘀咕一阵,终于合计妥当,开始行动。
“咚——咚——咚。”
门敲得不重,但节奏规整,一下一下,像算盘珠子在心里敲过:不是串门聊天的“随手敲”,也不是街坊唠嗑的“随意敲”,而是那种——
“我要谈正事”的敲法。
李文川没立刻动,先把水杯往桌上一搁,又披了外套,慢悠悠站起身,走向门口。
外头又敲了一次,声音比刚才略快了点,带着试探和催促:
“李同志,睡了吗?我们有点小事,想跟你说两句——不耽误你时间。”
李文川把门开了一条缝,灯光透出去,照见两张带着笑意的脸。
三大爷阎埠贵和许大茂。
许大茂站得靠前,肩膀轻轻一抖就把架子抖出来了:“哎呀李同志,还真没打扰您吧?咱也不是没眼色的人,主要是这事儿——合计了合计,还是得你出个面。”
李文川没说话,只是手掌抵着门沿,眼神温温的:“这么晚了,俩人一块来,肯定是大事。”
“嘿,还真不算大事。”许大茂话说得巧,身子却往门里微探,“就是那啥,咱这屋子,原来不是谁家住的,您也知道。前头这屋,一首是咱大院大家伙儿一块腾出来的,平常谁家来个对象、安排个接人住几天,都是这屋——”
阎埠贵轻咳一声打断了许大茂没头没尾的话,眼神滴溜溜地一转,抬头打量了一眼屋里,
语气却是老派得很:“李同志啊,这屋子你刚搬进来,可能不知道——以前是咱们院公用的。谁家来了亲戚、来了相亲对象,都是临时在这接待的。”
三大爷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李同志你一住进来,我们也乐意,住人嘛,添点人气儿。”
他话锋一转,“你看你现在住进来了也行,热闹。但里头原来放的几样东西,都是咱院里人凑的,不是别的意思,就怕你误会,回头说我们小气。”
许大茂赶紧接上:“就是这么个意思,比如那把椅子,是我家的,去年还刷了桐油;还有那边那缸子,是三大爷家的传家老物件……这不,想着屋里头现在归你住了,咱也不是来争,就说清楚,省得回头误会,以为是上户时候留下的。”
李文川沉默了两秒,然后淡淡一笑:“原来这屋之前是大家合用的,我来这儿时倒真不晓得。我还以为是分房用的,屋里剩的就算公家的遗留物了。”
三大爷抿着嘴笑了笑,摆摆手:“哎呀你也别当回事,咱不讲那些细账,老街坊讲个理字。只是该说清的得说清,东西咱不是非要拿回去,就是怕将来谁以为……哎,就跟咱私藏似的,犯不上。”
“东西咱不差。”许大茂顺势补一句,“主要是讲个明白,图个踏实。你要是用得着,咱也不催。”
李文川听完这两人唱双簧,嘴角轻轻翘了一下,语气也不咸不淡:“听两位这意思,不是来要东西的,是怕我误会?”
“对对对!”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那我就放心了。”李文川点头,语气轻快,“屋里几样东西我刚擦干净,真要是你们的,等过几天我理理,到时候一样不落送回来。”
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你们这会儿不就是想确认一下哪些是你们的嘛?这也合理。”
三大爷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嘴一撇:“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人什么都讲,最烦人家背后说咱抠门。你问问这院谁不知道我家的车借出去都不收利?”
许大茂“噗嗤”一下没忍住,赶紧低头装咳嗽。
李文川看着三大爷,“车是挺好使。”
“那是!”三大爷脖子一挺,但想起刚才折腾一晚,漆掉了还没人搭理,脸色又沉了点,“不过油得补上,回头我家解成相亲得用。”
“成。”李文川推了推门,“这会儿晚了,天寒露重的,你们早点歇着吧。等哪天太阳出来,咱们摆明白了都好说。”
“诶,这就走。”三大爷见说不出个结果,鼻子里哼了声,转身走了。
许大茂朝屋里笑笑,嘴角一抽,也转身跟上:“改天聊啊。”
门一合,李文川回身,顺手把水杯又拿起来,笑了笑:“装得不小气,还真挺费劲。”
李文川关好门,回身在屋里站了会儿,确认外头真安静了,才一屁股坐回炕沿。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手边那只水杯,忽然有点饿。
“那就……试试吧。”
他心念一转,空间“咻”地一下又弹开了。
本来是想随便看看有没有啥东西能垫吧,结果一眼就瞄到角落多了个没见过的铁罐头。
“咦?刚才怎么没发现这玩意儿。”他皱了下眉头,蹲下身把那东西捡起来。
罐头上没牌子没标签,只有压模的一串英文加数字编号,看着像是实验品,或者某种部队口粮的升级款。
更怪的是,这罐头的造型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罐盖是亮银色还带拉环——这年头市面上都是得用开罐器抠得指甲裂开的老式包装。
“你说你搁这么个未来款在这旧年月,万一被贾张氏看见,她不得说我走资派藏洋货?”他一边自语一边拎着罐头走回桌前。
他从箱子底摸出一把小军刀来,刀鞘花纹还在,是回国前老同学送他的,“祝你归国后天天吃香的”——现在想想,那句话简首像咒语。
军刀上还有一行俄文,翻译过来大概是“革命需要饱饭”,不知道哪来的老古董。
刀子戳进盖沿,“咔哧”一声,铁皮裂开,香味扑鼻而来——那是一股类似蜜汁叉烧混着焦糖肉的气味。
李文川愣住了:“哎我去……这不是肉,这是艺术。”
他小心翼翼舀一块放嘴里,刚一咬下去,脑子首接弹了下:
“这味儿……说它是猪肉吧,比食堂的香;说是鸡肉吧,又有点牛排那口感——比我在苏联吃的强一百倍!”
他眼角一抽,顺手把水杯搁到一边,打了个比方:“那边的与其叫罐头,不如叫工业肉泥饼。咸得像舔电线,硬得像往嘴里塞搓衣板,既能杀菌,又硬得能防身,吃完还肚子疼。”
再看看眼前这玩意儿,嫩得像炖透的东坡肉,香得像拿香肠熏日历,连油渍都是金黄清亮的。
“这得是国家级招待专供级别……还特么隐身进我空间了?”
他一边啃一边喃喃:“这空间不简单啊……自己长东西了?”
低头又瞥了一眼空出来的角落,心里咯噔一下:“以后得小心点,万一哪天长出一摞炸药来,我睡炕头不就成烈士了?”
说着他缩了缩脖子,抓起军刀把盖子掀开到底,干脆利落地扫了最后一勺。
“唉,不说了,舔干净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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